三十而立的王二,娶了柔道队的二妞子,在大学里面做讲师,分管一个实验室做实验室主任,手下有一个叫许由的发小。参与一个科研项目,本来想出国也没出去成。日子过得不咸不淡,平平庸庸。
三十而立的生活,很无趣,好像是西藏的一种酷刑:把人用湿牛皮裹起来放在阳光下暴晒。等牛皮干硬收缩,就把人箍得乌珠迸出。生活也如是:你一天天老下去,牛皮一天天紧起来。这张牛皮就是生活的规律:上班下班、吃饭排粪,连做爱也是其中的一环,一切按照时间表进行。
三十而立之前,我们一无所有,也没有什么能妨碍我们享受静夜。
三十而立之后,发现人生是一条寂寞的路,要有一本有趣的书来消磨旅途。
三十而立之前,王二第一次和铃子搭话,预先找过无数借口,可是都觉得不充分,不足以掩饰我要搞她的动机:那年头男女青年要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,可以一辈子不搭话。
三十而立之后,发现一次爱情就像吃一个巧克力壳的冰棍。开头是巧克力,后来是奶油冰激凌。最后嘴里剩下一个干木棍。
王二记得:”好多年前,我在京郊插队时,常常在秋天走路回家,路长得走不完。我心里紧绷绷,不知道走到哪里去,也不知走完了路以后干什么。路边全是高高的杨树,风过处无数落叶就如一场黄金雨从天顶飘落。风声呼啸,时紧时松。风把道沟里的落叶吹出来,像金色的潮水涌过路面。我一个人走着,前后不见一个人。忽然之间,我的心里开始松动。走着走着,觉得要头朝下坠入蓝天,两边纷纷的落叶好像天国金色的大门。我心里一荡,一些诗句涌上心头。就在这一瞬间,我解脱了一切苦恼,回到存在本身。”
于是,王二写了句诗念给小转铃:
走在寂静里,走在天上,
而阴茎倒挂下来。
在喧哗人世的寂静中,在天地自然之间,人体保持着他很自然的状态,既不硬硬的虎视眈眈,也不瘫软无力。王二就是在这漫步中,看着金黄的秋叶飘落,仿佛成为了一个行吟诗人,“就在这一瞬间,我解脱了一切苦恼,回到存在本身”。
这种“存在”的状态好美,带点凄凉但依然很迷人。与功利相比,存在本身是一种真实,真诚的生命状态。
“以后我要真诚地做一切事情,我要像笛卡尔一样思辨,像堂吉诃德一样攻击风车。无论写诗还是做爱,都要以极大的真诚完成。”
“我要抱着草长马发情的伟大真诚去做一切事,而不是在人前羞羞答答地表演。在我看来,人都是为了要表演,失去了自己的存在。”
真诚的写诗和做爱,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,而其他人呢,要么混混沌沌不知诗为何物,要么遮遮掩掩背地宣淫。那一瞬间,蜕变式的解脱就像诗歌一样美好,像性的快感一样美好,在这种极大地美好中得到解脱,是极大地完满,一瞬间的短暂是唯一的遗憾。
王二在面对这个世俗的俗世时,大声呐喊:我要爱,要生活,把眼前的一世当做一百世一样。
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、星辰大海,愿我们能够坚定地走向它们,真实的存在于这世界。
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,
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;
Rage,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