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为什么是直线(转一篇文章)

先讲个故事:有个学生非常爱钻牛角尖,经常问他的数学老师:“为什么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是直线?”老师很烦他,但又无可奈何,因为回答不出来。有一次这个学生又问这个问题,老师灵机一动,反问学生:“我扔块骨头,一只狗跑去捡。你说说,它是直接跑过去捡呢,还是绕个圈子再过去捡?”学生马上说:“当然是直接跑过去捡啦!”老师说:“你看看,一只狗都能搞清楚的问题,你为什么老问我呀?”

老师显然制伏了学生,但从逻辑的角度讲,老师的回答是典型的答非所问,这也不能怪他,因为他的确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不仅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,阿基米德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,牛顿、爱因斯坦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,所有的人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这个孩子不可能意识到,他问的这个问题所包涵的意义,乃是休谟、笛卡儿之后西方哲学的核心话题之一。
科学的灵魂就是逻辑推理,由前提通过推理而得出结论。前提正确,推理的方法正确,结论也就正确。那么,前提是如何来的呢?是由前一组推理推出来的,前一组推理的前提又是由更前的一组推理推出来的,这个过程就是科学论证的过程。然而,聪明的人一眼就可以发现一个问题:第一个前提又是怎么得来的呢?比如说,在几何学里,“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是直线”,这个前提是如何得来的呢?几何学没办法解释,就只能说:这是公理,公理可以作为任何推理的前提,自己却无需被证明。如果有人——像那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一样——还问:没有被证明的东西凭什么就肯定是对的呢?所有的科学在这儿就全会傻了眼,人类的智商在解决这个问题时和狗差不多:直接跑过去捡骨头,不会绕圈,但要问为什么——不知道!
这个很小的问题对于理性主义哲学家是件很恐怖的事,因为他们发现严谨、精密的科学大厦,原来建立在一堆无法被证明对错的公理之上!因此,笛卡儿觉得,一切都是可疑的,但想来想去,只有一件事情似乎是确定的——“我思故在”:我在想问题,这至少可以证明我是存在着的吧?逻辑思维既然是这样不可靠,后来的一些西方学者便开始致力于逻辑之前的问题。这些学者相信,逻辑思维并不是人类最早的思维形式,在逻辑思维之前肯定还有其他的思维形式,如果不弄清楚逻辑之前的思维,逻辑思维本身也成了无源之水。列维-布留尔将这种思维称为原逻辑思维,卡西尔则称为隐喻思维。到了海德格尔,更认为“先于”逻辑不仅仅是时间上的先于,而是“本体论上的先于”,“根据上的先于”。列维-斯特劳斯在《野性的思维》一书中,力申未开化人的具体性思维与开化人逻辑思维,并不是所谓“初级”
和“高级”两种等级不同的思维形式,而是人类历史上始终并存着的两种思维形式,他们平行发展,相互补充,相互渗透。卡西尔曾如此指出过科学的地位:“不管我们可以给(科学)认知下一个多么普遍多么广泛的定义,它都不过是心智得以把握存在和解释存在的诸多形式之一。”“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精神生活,除了一个科学概念体系内起作用并表述自身这种理智综合形式以外,还存在于其他一些形式之中。”——神话、语言、宗教、艺术,等等。
因此,科学并不是衔着金匙出生的,在人类的知识体系中,它并没有合法的特权。而且“上帝的归上帝,恺撒的归恺撒。”科学只能解决科学的问题,而不能解决不属于科学的问题,人类的认知范围比科学的涉及范围,要广阔得多。举个可爱的小例子,一个男人爱一个姑娘,这个姑娘却不爱他,于是这个男人很痛苦,科学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这个问题;反之,如果恋爱都可以用数量进行计算,那又将是一件多么乏味而可怕的事啊!
“科学”一词本来和“文学”、“逻辑学”一样,应该是一个中性词,但在中国的语境中,他绝对是一个褒义词。不管什么东西,只要加上“科学的”这样的限制语,就一定是要肯定的东西;不管什么问题,只要是用“科学”的方法解决,就是好方法。而且,我们似乎一直在用科学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。这种思维是一种很不健全的思维。科学在中国的地位如此之高,以至于作为中国科学载体的两院院士(且不说名不副实的院士),不仅是一种至高荣誉,而且在很多人心目中,简直就成了无所不能的人。报纸上讨论一些不好解决的问题,经常就喜欢抬出某某院士来谈看法。很多院士也就当仁不让:尽管自己是学核物理的,却对股市大放厥词;尽管自己的专攻是自动化控制,却跑到法律知识辩论赛上去当评委。因此,院士不仅仅代表着权威和话语权,而且意味着丰厚的名利,于是,中国的两院也成了很不清净的地方。
然而,只要我们认为科学无所不能,院士就一直会这么牛。更有甚者,二十多年来,气功巫术特异功能,你方唱罢我登场,基本上都是拉“科学”的大旗做自己的虎皮。为什么呢?因为人们迷信科学。试想想,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,它不自称是科学,它说是文学,是艺术,会有那么多人信吗?责难者往往会说,人们的科学素质太差。而事实上我们不少从事科研的人面对各色各样的伪科学,也常常会看走了眼,要民众辨别什么是科学什么是伪科学,实在很难。因此,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——不要太迷信号称是“科学”的东西。
不要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非科学的问题,但更不要用非科学的方法解决科学问题。所以,我最后声明:我反对科学霸权,更反对伪科学,反对打着科学的旗号招摇撞骗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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